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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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李锐约谢尧臣到学校附近的小馆子吃饭。他们还是像大学时候那样,点了啤酒烤串和几个家常菜。

嘈杂的店里坐满了人,大都是些年轻的学生,男男女女看起来如同鲜嫩的青葱,声音鼎沸如同滚烫的开水。偶尔也有像他们这样看得出年纪的社会人杂缀其间,交谈的人神色各异,各品悲喜。

李锐起了啤酒瓶盖,倒一杯给谢尧臣,说:“学成归国的人,不嫌这里寒酸吧?”

谢尧臣道:“要说寒酸,谁比得上我这个孤家寡人?这地方不错,热闹。”

“你这几年倒是过得是越来越冷清了,没找个女朋友谈谈?”

“不敢耽误。”

“别人不敢耽误,徐眉也一样?”

“朋友更不该耽误。”

李锐笑道:“你对未来倒是从不迷茫。”

“怎么不迷茫?出去这几年,在一个完全脱离母语的环境里,每次听学术报告都想要好好听,可是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把那些不懂的背景和专业术语搞明白,挣扎着能听二十分钟的课就已经是极限了。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盯着走空的教室真是又惆怅又伤心。从前在国内,我也自视甚高,出去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差劲,这简直是对我整个人生的一种颠覆和打击。”

李锐举杯,仰脖喝完一杯啤酒,啧啧道:“你这人,从来不诉苦。肯说出来,可见确实被虐得不轻。”

“那种环境里放弃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说放弃。”

李锐道:“幸好你心理素质还行。你要是因为学业压力过大持刀杀人上个头条新闻,哥们儿还得沾你的光,给国内的记者朋友们分析一下你这么变态的成因。”

谢尧臣乐不可支:“我尽量不给你丢人。”

“这趟回来,还回去吗?”

“只要能回得来,肯定就不会再回去了。”

“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了吗?”

“有的是时间,不急。”

谢尧臣给李锐倒酒,问他:“之前给你打电话不是跟叶岚还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李锐沉默,拿拇指扫了扫眉头道:“这感情吧,不分好坏。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觉得再也走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可能是因为失恋,向来酒量不错的李锐却喝多了。

谢尧臣刚回国,跟导师暂住酒店,不知道也没来得及问李锐住在哪里。实在无法,只好拿李锐的手机给余悲打了个电话。

那时余悲正在宿舍里看电影,一个恶俗的破镜重圆的故事还是让她泫然欲泣。调成震动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响,她接起来道:“哥。”

“是我。”谢尧臣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回想起来,曾经她也这么喊过自己几次。“他喝多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余悲去的很快,他们吃饭的地方本来离学校也不远。

暮春的夜晚,春光欲尽,莺老花残。

桃杏的枝丫笼罩在泠泠的月色中,风一吹,那些尚存的花瓣便从高处匆促而幽静的掉落下来。

谢尧臣抬眼,远处的余悲一步步向他走近。

这样似曾相识的画面,他倒是忽然想起来,她高考那年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春天,女孩的情绪有些低落,对自己爱搭不理。在送她回学校的路上,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便各奔东西。

四年过去,韶华逝水,弦断曲散。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之间,只有这个女孩还站在这里,越发的容色如玉,圆月生辉。

余悲弯身,拍了拍她表哥的肩膀,问他怎么样。

李锐伸手挥开她,嘴巴里轻声嘟囔道:“我难受。”

余悲没听清,俯身靠近他,又问:“你说什么?”

“叶岚……我难受。”

谢尧臣叫了个代驾,余悲坐在副驾驶给司机辨认位置,李锐倚在后座上,头不住的往谢尧臣肩上靠。那么个洒脱男人,醉后却是黏人的紧,他昏着头,舌头都不会打弯了。“老谢,我难受,我想吐。”

谢尧臣只好道:“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

路边哪有能停车的地方,代驾的师傅为难道:“北三环这边我还真不太熟,这高架桥上咱也不能乱停车啊。”

李锐又在吵:“老谢,我想上厕所。”

一路上催了两三遍,好容易下了高架,找到个公共洗手间。

余悲也想下车,谢尧臣制止了她,“你待着,我过去就行了。”

余悲点了点头。

那一路上,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走走停停,李锐愣是吐了好几次。

谢尧臣陪着来来回回,脸上并未有不耐烦的表情。余悲想,他对待朋友真是没话说,自己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快烦了,他一个局外人倒是耐心。

“慢点儿,”进门的时候,余悲从谢尧臣手里接过了他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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