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3（3 / 3）

他说着，便挥手屏退了众人。

偌大的北内宫墙之中，转瞬便只剩下她与李渺李穰三人，羲和站在廊下，似有对峙之势，然而目光凌然，道：“我要昨日救我之人。”

“那就要看他是否够福分了。”李渺不置可否，昨天见过的天水阁首领路柴已经领了一群人前来，他们脚步静悄，若不是仍有着黄昏余晖的映照，只怕融于黑夜也不会有人发觉了。

“妹妹去选选吧。”

羲和逐一打量着他们极为相似的身形，沉默地摇了摇头。路柴便又领了一行人过来，羲和一觑之下，又摇了摇头。

李渺他们看得兴趣盎然，不明白何以自家妹妹对昨天搭救之人如此念念不忘，却见路柴已挥手让另一行人过来了。

那行人从羲和身边过去，羲和猛然惊觉有一瞬间，周遭寂静得如同昨夜农舍外的夜空，已近黄昏的暮色中不知何时竟有了点点的虫鸣。

她故作镇静，道：“你们说句话吧，什么都行。”

没有人吭声。

她仍假装平静，道：“就说羲和二字吧。”

“胡闹！”李渺已经出声制止了她，当然，即便他没有出声，面对着眼前确凿无疑的大武朝第一公主李羲和，也是没有人敢出声叫出她的名字的。

“那么，就伸出手来给我看看吧。”羲和道，她知晓李渺不会轻易答允她，如此大胆提议，乃是为了在两位哥哥面前排除他曾与她亲密的真相。

羲和似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末了对李渺撒娇道：“真是不好找，二哥你直接告诉我谁好了。”

李渺笑笑不语，心中想道，看来此人并未在羲和面前暴露什么。

羲和转身，同两位哥哥一起在廊庑坐下，拿起矮案上的冰杨梅便放入口中，入口冰凉酸甜，羲和长舒一口气，似是终于缓解了劳累。

李渺看她不耐烦，已近放弃的样子，笑道：“你选好了没有，没选好我便让他们回去了。”

羲和气恼的摇了摇头，道：“不选了，我随便指一个吧。”

李渺颔首，就看见羲和玉指一扫，指尖停留在一个挺拔的身形前。

李渺微微震惊，不过想起此前种种，应是没什么可怀疑的，那么看来此人确是有缘当羲和的死侍了，当下便也点头应允。

其余人退下，羲和也与两位兄长告别。

适才李渺便嘱咐过她死侍的规矩，出了这北内宫门，便只有羲和可以对他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了，若是寻常人看见了他，那么他的下场便如同今日李穰身边的死侍一样。

北内宫墙之内，原依附着城墙种了一排稀稀疏疏的竹子，此刻暗影浮动，林间的微风穿过竹叶轻轻吹拂在面颊上。

羲和停下，轻柔道：“你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那人没有吭声。

羲和便走上前，捧起了他的手。

适才虽然已经认出了他，羲和仍是叫所有人都打开手给她瞧瞧。

此刻唯余他们，两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落在了少年的掌心。

他的手掌被她小巧温暖的手托着，显得宽阔有力。上面有细微的刀伤和粗粝的茧子，密密麻麻的掌心纹路中间，有一处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指甲抓痕，是她昨晚在某个难挨的时刻留给他的，此刻已结了痂，仍显得鲜红无比。

她的指腹轻轻碰了下，他便缩回了手。

脸上仍带着面具，少年的耳朵却已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