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56（1 / 2）

第56章为何56

清水河下游。

百里渔站在一段水流平缓的河岸边，仰头望眼放晴的天，又撇头看向一旁通往村口的道路，上方雨水聚成的模糊图案正在随着雨水的干涸而消退。他长吁一口气，如同卸下一个沉重的担子。一只小舟顺着水流缓缓漂至他身边，他将走上前用竹竿将小船抵住拖至岸边，拴住。

恰在这时，河边的草地里惊起一只白鹭，白鹭张开雪白的翅膀，平俯着掠过水面朝上游飞去。

百里渔的视线顺着白鹭远去的身影渐渐放远,忽而想起什么，轻松的神色敛起，忧思地眺望上游的方向。

河道水面时不时冒出细小的气泡，白鹭观察着水下鱼儿的活动轨迹，随时准备捕食。

倏地，白鹭铁色的尖喙猛然向下一啄，便精准地叼上一条白鱼。然而就在这时，水面犹如沸腾般冒出大片气泡，白鹭立即惊恐地飞走。水面下方，阎刹裹在一个球形气泡中，逐渐下沉。此刻已然天明，她的周围却不见什么光，只能透过浑浊的河水隐约瞥见一点光亮。

而气泡越向下降，河水也越浑浊，最后直接陷入一片黑暗。她食指与拇指一撮，在指尖引出一簇金色火焰，小小的火苗足以照亮周遭这片空间。

四周的鱼群游过，遇到气泡时自动分流，擦着气泡边缘游走，火光照在银白的鳞片上，莹莹生辉。

气泡法术并非阎刹所施，而是自动形成，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不断向下。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随着气泡靠近河底，震感也愈发明显，这震动细小、规律，范围宽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脚下的河水中隐约透出幽绿荧光，阎刹垂眸望去，原来是河底的水草，不知吸收了什么物质，细长柔韧的身体上遍布着点点荧光，如呼吸般明灭。无数水草向她飘来，又被气泡隔绝在外，裹在球形的边缘随着水波摇摆，仿佛一只诡魅的手将气泡稳稳托在掌心。

气泡下沉的趋势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穿过水草凝望黑压压的水底深处，那似乎蛰伏着一条庞大狰狞的地龙，随时准备破水而出。蓦地，耳畔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仿佛自远古而来。她猛然转头，身后的黑色河水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手上的火苗烧得更盛，火光向前探了探，艰难地拓宽视野。

在地面上，只要开了无界之眼，即使是黑夜她也能视物如白昼，但到了浑浊的河水中，视野却要受到不少限制。

金色的光覆盖在她双眸之上，透过从丛水草，她终于得以窥见面前这个东西的冰山一角。

褐色的，长着线性纹路的硬质壳。

看起来像一一“蚌？”

阎刹惊疑道。

寻常的蚌有小臂长便算大，而光看这只蚌露出来的一角，便已有她的身高这般长了。

覆在面前气泡上的水草自动向两边拨开，巨蚌注意到她手里的金色火焰，蓦地激动起来，又发出一串断断续续的怪异声音。此时阎刹才勉强听懂了几个词，连起来便是：“我终于来了。”这话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目光冷冽地扫过面前的巨蚌，莫非它便是那作怪的河神？

她以为河神至少是已修成人形的精怪，才需要迎娶新娘，哪成想这只是个灵智初开、体型稍大些的河蚌。

一只尚未化形的河蚌怎会想着要迎娶新娘，难不成是为了吃？想到这里，阎刹握住刀柄的手骨节又绷紧了几分，随时准备一刀劈了它。“你…回来…等我……好久……我”

它的声音咕囔模糊，说的话毫无声调，字句也有些颠倒，阎刹思索好一会才听明白，它大概是分不清“你我"，便乱用了，这话的本意大约是“我等你回来等了好久"。

巨蚌的态度与她的预想完全不同，根本不像是要伤害她，反而还有些卑微。她心中浮上一个念头，眸光闪了闪，问道：“你见过我？”巨蚌忽然激动，蚌壳上下开合，发出一串叽里咕噜不知所谓的声音，吐出的水将周围的水草撞得剧烈摇晃。

阎刹虽然听不懂它说的话，但它的反应很显然是肯定的答案。巨蚌似乎能听明白人类的语言，但会说的词汇很少，不足以让她们顺畅交流，她不清楚它是通过什么东西认人，或许只是看见她的一身红嫁衣，便以为这些新娘都是同一个人。

她只好耐着性子，换个问题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给它听，“这些日子村中下的暴雨是你干的吗？”

“是你，或是别的东西做的？“怕它理解不了否定词，阎刹特意改变了说法，还用火焰模拟出村中下雨的情形。

巨蚌似乎明白了她的问题，学着她的话说：“是，你。”随即阎刹又用火焰捏出那幅像新娘剪影的雨水图案，“这恐吓他们的图案也是你做的？”

巨蚌不懂“恐吓"一词的含义，但能看懂她手上的火焰图案，下一刻，围绕在它身边的细长水草如水蛇般骤然游动起来，拼成一个比阎刹手上的火焰更清晰更完整的图案。

图上的人面目模糊，头戴凤冠，身穿宽大婚服，手上还捧着朵花，本该是红艳喜庆的打扮此刻却泛着幽绿荧光，透着股令人心寒的阴森妖异。比起阎刹之前在酒楼后院看见的，这图案更明显像一个新娘的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