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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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缩,神色木然地望向管家,似乎想在他身上寻得安慰。管家被赵侧夫的人扣押上前,对上少年的眼瞳,可他随后心虚移开的视线就足够回答崔锦程的疑惑。

顿时,少年就好似被一记大锤砸下,砸得他胸口巨疼。满腔委屈翻涌而上,宛如凌迟之刃,刮过他的胃、他的胸腔、他的喉。崔锦程不敢置信,撑着身子爬起,往明月轩折返。踏入书房,便见那封家书被随意搁置在桌案,信封表面没有任何公章。少年心灰意冷,只觉头皮发麻一阵恶心,吐出了些苦水,眼眸也因为这样强烈的打击泛起坨红,他颓废地跌坐在地。赵侧夫随后赶到,捏着帕子鄙夷,招呼贴身小厮上去:“你们几个,把这侍奴给本君拖下去,私逃未遂先关在妻主的偏厢房,待妻主回来后发落。”段乞宁从作坊那处回来,已是半月后。

晾州流民时疫爆.发,以钓月娘子作坊为试点,颇有成效,知州见状,下令全城效仿,灾.情得到缓解。

只是这场时.疫,摧残的老弱病男较多,晾州的墓地已是放任不下,知州近日的公务重心在于郊外开辟新的焚尸岗,不过这与段乞宁无关罢了。当着全晾州百姓的面孔,知州兑现承诺,将钓月娘子的作坊工人悉数放回,困扰在段乞宁心头上的重石总算悬落。女人长吁一口气,踏月行走在明月轩的长廊,顺手解下披风。段乞宁没能在长廊尽头寻到白衣倩影,只得将披风挂在自个的臂弯间,问殿门口的守夜小斯:“崔锦程呢?”

小厮俯身高抬双手本欲接过衣裳,段乞宁没给他,少年只得尴尬地收回手行礼,神色有些惶恐的将崔锦程的近况道明。段乞宁行色匆匆,一脚瑞开偏厢房的大门。室内没有燃火,漆黑一片,门被打开后借着羸弱月光,依稀可见深处紧缩一颤的身影,里头还传出些烧焦的味道。

小厮们秉灯而来,将偏殿一隅照亮,段乞宁眉头一蹙。少年正缩在榻前地毯上,衣裳脏乱,头发松散,抱膝发抖,将脸完全埋在膝盖间。

广袖袖口破烂,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流苏状,均是染着血迹。而原本该缠绕在腕间的白绫,被拖曳在地,血迹斑驳,地摊上还有不少污浊血块。少年赤.裸双脚,他脚边的炭火盆被倾翻,火已熄灭很久,烟灰四溢,里头还有尚未燃尽袜履,正是段乞宁曾经送他的那双。心尖就好似被针刺了一下,段乞宁拧紧眉梢:“崔锦程?”里头那团身形动了动,却反而缩得更紧。

“你们都先下去。"段乞宁的声音很沉重,神色更是凝重异常,小厮们均吓得不敢吭声,只留一盏灯笼给她后纷纷告退。女人提着灯笼踏进室内,那少年似是极为恐惧光亮,往榻角退缩,恨不得把头都塞进榻下。

段乞宁又唤了声他的名字,崔锦程还是没给她回应。女人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人从榻下揪出来,灯笼火光逼近,照亮他灰尘扑扑的面颊。

脸上鼻尖均是炭火灰烬,和稀湿泪痕混淆,埋没肌肤原本的白皙色泽。他仰着头颅呼吸,眼眶湿红,下意识的吞咽带动喉结滚动频繁,惊恐害怕的模样好似那种濒临死亡而应激的小动物。失焦的瞳孔在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恢复些理智,借助火光,少年看清面前女人的容貌,随后倒似更加受到刺.激般剧烈挣扎。崔锦程拨乱她的手,长期未修剪的指甲剐蹭着段乞宁,到底是有些锋芒的。可他毕竞是男子,段乞宁制服他轻而易举,女人在他疯狂扯头发的时候松手,改为掐住他的手腕,咚得一声扣押在床榻边缘。“发什么疯?"段乞宁逼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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