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西（1 / 3）

第76章梁砚西

乔希骂人的时候很好听。

不管是骂我,还是骂别人，我听着都觉得舒坦。我面对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放她身上。可能她自己也没发现，她骂我的语调从最初的嫌，到后面带了点撒娇，就像在跟我调情似的。

我能分得清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我重视她的真生气,也喜欢她跟我假生气。乔希是个看着很坚强的人，虽然小病小痛会跟你委屈，但在遇到她心里真介意的事时，她什么都不爱说。

比如她受伤了我给她上药，她会喊疼，让我动作轻点儿。但遇到她家里的事儿，她就喜欢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人前跟你有说有笑，人头躲起来偷偷哭。

她来到南苔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的成绩和周满分数一样，两个人在年级里并列第一。

并列第一也是第一，按理说她应该被家里人接走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走成,还继续留在南浔这里。原本做好了见不到她的准备，又意外还能在这里看到她。听说她不转学的那一刻，我心里挺开心的。晚上看到她在那抹眼泪心里又像是一团棉花，被她的那些眼泪紧紧揪着，酸，也胀。

我站到她面前，她在发现有人在以后又开始故作坚强的姿态。往常我们总是针锋，但这一晚，她红着眼圈跟我说：梁砚西，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吵。

啧。

最烦女孩儿哭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但今天是她生日，理应庆祝。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开始热了。

教室里门窗关着，灯也关着，又闷又燥。

蛋糕蜡烛点燃的那一刻。

那些乱七八糟的烛火光跳跃在她脸上，眼眶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是湿的。灯影晃动，我看见她闭上眼睛许愿。

不知道她会许什么愿望，但在她许愿的同时，我也暗自做了个决定：和她一起离开南浔。

所剩的高中时间没多少了，她要是想留下来，那我就陪着。她如果想走，那我也跟着她走。

我保护她，就别再伤心难过了。

她总是会摸耳朵，我观察过，她耳朵有时候会冒出些血丝。乔美玲家的麻将室一年四季常营业，打到凌晨也是经常有的事儿。她肯定是觉得那些声音吵，耳朵里塞了东西导致发炎。我知道乔希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她是个很要强的女生。我是男人，在她心里天然比同性的林薇低下一截。她对我总有防备。

可我想对她好。

想让她理所当然地接受我的一切。

浔高的作业很多，我不写，但我知道量很大。于是我找她下了场赌约，她要是能赢了我，我这里随便她待。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

我不总是无所不能的。

比如学校里那些关于她的谣言。

我教训了周续，我能管得了一个人，却管不了那些人背地里说话的声音。我给了她一个安静，可以写作业的地方，但在她的"家"里，照样进了恶魔。我看着她在我怀里发抖，看见她在夜里做噩梦哭。看着她发烧醒过来，光着脚，呆愣愣地跑到床边看着外面的黑天发呆。我痛恨自己的无能。

陪同她的焦虑，躲在楼下，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尼古丁麻痹我的神经，我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但我也知道，此刻的她身边需要有人陪着。她生了场很严重的病，发烧发了很多天，人在我手里瘦了很多。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能安慰她天很快就晴了。天晴了，我们就都能好起来了。

后来她真的好起来。

行为果断地离开了乔美玲家，自己出钱租了房子，不服输地重新站起来。人变得坚强，就没了眼泪。

我们似乎，都变坚强了。

乔希说过很多次谢谢我，我也能感受到她从前对我的那些刺，全被她自己拔掉了。

这条路来之不易，可只有我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很体谅她的不容易。

在抱着她的时候，贪婪地呼吸到她身上的味道。我在克制自己。

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和她真正在一起。

可我的等待，被乔希自己亲手打破。

她允许我的接近，默认我的亲近，甚至主动亲我。她说梁砚西你这人很简单，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觉得，她这是放任我对她的攻击。

可这种关系实在不明朗，于是我稍加手段，让她成了我正大光明的女朋友。她可真有意思。

竞然说男人简单。

既然这么掉以轻心，那就吃点儿亏。

有了恋爱情侣的这一层束缚，我觉得我肩上的任务更重了。我很爱她。

我想跟她结婚，一辈子也不分开。

尽管分开又复合，我对她的那份爱也没减轻。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别的情侣谈恋爱时是怎样，但我俩都挺重事业的。我工作忙，她工作也忙。

忙起来的时候见不到面，只能用手机发语音联系。她会告诉她每天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我也会挑点我工作上有趣的事情跟她说。

两人就这么捧着手机，见不到，抱不到，但能听得见声音。就像结结实实谈了场异地恋似的。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