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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裹得严实,陆月熙只能从他的神色中去判断此时他是否在承受痛苦。断然是没有的,嵇照康能连刮骨疗伤之痛都能忍下,又何况是这区区痛痒。陆月熙失望地进了屋。
陆老爷担忧地看向嵇照康,嵇照康安抚他:“无事,太子自会替我们隐瞒。”
可那房里,太子开口第一句话便足以惊掉陆老爷。那贵人半躺在床榻上,隔着软纱帘子看着陆月熙,宫中之人城府至深,只需这一搭眼,就将陆月熙的心思看得分明。他轻轻一笑,道:“孤知你何所疑,何所思。”陆月熙原本忐忑不安地站着,不知贵人许久未开口说话,是否是在思量要治她何罪,因此初初听到这与思量相差繁多的话,陆月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殿下如何得知?”
她想不明白。
贵人却不容她细想,手指点着床沿木头,道:“你见太阳为圆,可众人皆说太阳是方,你觉得太阳是圆,还是方?”陆月熙不解其意,却不敢不答,道:“太阳是圆,民女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之事。”
太子又道:“太阳明明是圆的,众人因何要说太阳是方?”陆月熙一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太子说的似乎不单是太阳之事,更像是嵇照康之事?
陆月熙顾不得害怕,抬头看向太子,就在她紧上前一步,要开口问出时,太子又道:“众人既笃定太阳是方,如何才能让他们自己改口?孤送你一句话,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陆月熙一怔。
太子问完这三个话题,道:“退下吧。”
陆月熙不敢多留,忙退了下去,一出门,陆伯父仿佛关切实则担忧的目光便撞入了她的眼眸之中,陆月熙浑身一凛,突然明白了太子所说的“众人'。她以为只有她一人发现这位嵇照云的不同寻常之处,可若其实不是呢?在她之前,其实有更多的人知道,却不肯说出,甚至还要帮着隐瞒呢?“太阳明明是圆的,众人因何要说太阳是方?”“众人既笃定太阳是方,如何才能让他们自己改口?孤送你一句话,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陆月熙又把太子的话想了一遍,忍着砰研直跳的心,笑道:“太子为人宽厚,不曾为难我,伯父便放心罢。“又道,“明日我还要去替姐姐绣喜帕,伯父,我便先回了。”
站在一旁的嵇照康闻言看了她一眼,若今日送酪樱桃时,他没有看错,那喜帕只有差几针的功夫了,依着陆月熙的女工本事,她没道理还没绣完。等她走后,嵇照康对陆老爷:“还有劳伯父,明日让婶婶将枝枝带出府去,进香也好,逛市集也罢,叫下人瞒住行踪,不要透露给陆月熙。总之不要让枝枝在婚礼前见到陆月熙。”
至少得撑过婚礼。
他不允许期盼了许久的婚礼出现任何的差池,他要与陆咬枝在青庐内拜天地,上告黄天,下通后土,从此嵇照康与陆咬枝结发,恩爱不疑。陆老爷道:“这也容易。只是月熙也察觉了,照康,此事瞒不了多久了。”嵇照康轻轻垂睫,道:“撑过婚礼便可。”于是次日陆夫人果然带着陆咬枝出了门,叫陆月熙扑了个空。问起下人陆咬枝去了哪里,都是集市、山寺乱说一气,陆月熙赶去,总是寻不到人。陆咬枝临出阁,陆夫人不在府中操持,却带着陆咬枝乱逛,可见这费心费力的谎言瞒得就是陆咬枝一人。
太子殿下所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便是指这个吗?只要陆月熙一想到,嵇照康为了陆咬枝,舍了名姓,被迫要去兄长的爱人,做那不伦之事,陆月熙的眼眶就发热,要滚下热泪来。她替嵇照康不值得。
凭什么嵇照康要成为嵇照云?凭什么嵇照康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娶一个心悦之人?
莫说陆咬枝已经跟嵇照云私定了终身,单说心意,陆咬枝根本不喜欢嵇照康,还说了许多不好的话,嵇照康凭什么要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牺牲到这地步看这陆老爷何陆夫人这尽力周旋圆满的模样,陆月熙皱皱眉头,莫不成是他们挟恩图报了?
陆月熙虽相信伯父伯母的品性,可也知道他们对陆咬枝多宝贝,并不怀疑这会是他们做的出来的事。
陆月熙思及此,更觉这婚事不能进行,必须阻了。她这次没有再离开,只对陆老爷笑道:“左右今日医馆有人替我操持,我便在望山院坐着等姐姐回来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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