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游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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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珩垂下眼帘,这土颜色与寻常所见的不大一样,并非黄土与黑土,阳光下倒像是……

他轻启薄唇有些许诧异:“红士?”

范叔笑呵呵道:“聪明,是药神庇佑给了这荒村福泽,才有了这最上等的红士。”

宋斯珩蹲下身同样捻起了一小捧土,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土壤的味道有些许的刺鼻,在槿江城瘴气肆虐时他翻阅了不少医书,倒也匆匆瞥见过一眼红土才是,现在却是记得模糊极了。再一回头,看见孟乐浠已经背了个空竹篓溜达在范婶的身边了,她闪亮着眸子侧身去看范婶的示范。

从前去学堂也不见她这么认真过。

宋斯珩抿了下薄唇,眸中染上几分笑意。

不知不觉间这田地中本就浓郁的药香如今更加馥郁,夜幕将垂的凉风袭来气味愈重。

孟乐浠直了直腰,将背篓放到地上缓着气。不知是累了不是,埋头摘药材的时候头脑是愈发麻木昏沉了。凉风吹过,倒是让她稍微醒了醒神,四下一看周围的许多村民都背着竹篓或者锄头走了,只剩下寥寥几人。

倏尔间脚边传来扯动。

“汪!"四喜和八万竞从院中寻了过来,用牙紧紧扯着她的裙角往外拽,将让她抽都抽不走,被拽得脚下趣趄。

宋斯珩即时扶住她,率先开口道:“范叔范婶,天色不早我们先回院中收整了。”

范叔一看天色确实已暗,便摆手道:“回吧回吧。”孟乐浠这才随着小狗的力道离开,待走出田地它一松口,发现竞将裙裾咬出了个洞,她无奈笑着。

自二人走后,范叔与范婶换了副面孔般沉下脸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在夜色阑珊中晦暗难辨。

在回去的路上她愈发犯困,揉着眼睛。

看见清澈的小溪她脚步顿住:“宋斯珩,去那边濯手醒个神吧?我有点乏了。”

月色下宋斯珩的漆黑的眸子也不似往日般清明,他轻声点头:“也好。”溪水边还有位年轻的女子,她手指上沾了方才在田地中的尘土,此时也在濯手。

与她略微隔了些距离,孟乐浠指腹拨弄着清凉的浅显溪水,水面涟漪,将她的倒影震出了圈圈波纹。

过了一会儿,宋斯珩起身将潮湿的手心递来,她正将手搭上准备借力站起,猝然间却僵住。

不对!手腕!

看着自己莹白无瑕的手腕她突然间脑中闪过刚才的一幕,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子濯手时将腕间的白绸也一并取下,她手腕上……是菩提花的样式。

与那日在客栈时,羡遥图纸中所示的般若轩死侍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菩提花开,叶密紧凑。

“姐姐不是回院了吗?”

一道空灵显得略尖的女音自夜色中响起,是小嫣,她静静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也不知看了多久,她瘦小的身影就倒映在溪面一隅。孟乐浠蹲在溪边指尖一颤,被宋斯珩拉了起来。这些时日的诸多细碎怪异之处霎时被放大了数倍,像一块重石般一下压在了她的胸囗。

奇效的治伤药,小嫣骇人的破坏欲,村中人手腕的白绸,药田诡异馥郁的气味和种植,四喜和八万的颤抖,诡谲从未听闻过的药神祭祀……她径直走到小嫣面前,干脆利落地将她的衣袖掀开,她被遮掩的手腕上果真也有一条白绸。

绸带落地,小嫣细白的腕上也有一朵菩提花。像印证了什么一般,孟乐浠粼粼的杏眼中尽是惊诧,像陡然间被搅乱的一汪池水。

小嫣笑意不及眼底,褪去了一层假面般轻笑,眸中冷漠。“姐姐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已经晚了?"阴恻恻的,像一股吹过她耳廓的冷风。

孟乐浠松开她的手,看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转身就牵住了宋斯珩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往村门口走。

她压低声音道:“这村子里的村民都不正常,他们是般若轩主的人。”宋斯珩闻言挑了下眉,这阴魂不散的轩主竟能将势力隐藏在这么深的地方。荒唐极了,什么药神祭祀,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给人洗了脑。月已悬挂,村子到处暗着光亮,她只得借着夜色摸黑往前走,宋斯珩暗暗握紧她的手缓解她的不安。

迎面的风吹乱她的墨发,在夜里像一幅颜色浓稠的工笔重彩画卷。宋斯珩顿住,看着前方眉眼冰冷。

“怎么了?"孟乐浠豁然抬头,火光却照亮了她的面容。村民人人手中都持着一柄火把,站在门口堵成了一排,铁锁落下至此成了困死之局。

火星“噼”地从火舌上不时炸响,将他们的面目在漆黑的夜中照亮,半是光亮半是阴影,和蔼可亲的假面被撕开,只剩阴冷。他们瞳孔麻木阴森,如同在看一件将死之物,唇线抿得僵直。白日里笑脸盈盈的范婶戏谑地抬起手,染着丹蔻猩红的指尖点像她的方向,像毒蛇慢条斯理逼近已经落入自己陷阱的猎物。她字句清晰道:“绑下去,明日取血祭祀药神。”刹时间他们举起火把眸中燃起疯狂的焰火,像堕入了某种狂欢。宋斯珩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暗自攥紧了拳头,只待他们上前就寻机找出离开的破绽。

小嫣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戒备和警惕,无辜地道:“哥哥知道为何之前的人都逃不出去吗?”

“因为都中了销魂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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