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温泉池(2 / 2)

加入书签

杂草丛生,乱石堆积,厚重的枯叶堆底下也常常藏着深坑。开路的侍卫不得不捡一根粗棍,戳一下前路才往前踏步,生怕一头扎进坑里上不来。

大家动作都十分警惕小心。

翻过一个小坡,雾色更浓重了,断后的侍卫甚至看不清楚开路的侍卫身影。云心月伸手抓住楼泊舟的手掌,怕走散。

下坡路比上坡还要难走,她不得不借力慢行,让秋蝉也托她一把。走这样的地形,南陵的侍卫显然比西随的侍卫要轻松自在很多。“公主,这地方是不是有些古怪。“西随侍卫扯了扯自己的甲衣,英气的一双眉碰撞,“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

云心月闻到空气里隐隐的硫磺味道,回她:“这边可能有温泉。”“瞎。”南陵侍卫搭话,“山城的鬼头寨,好像就在这个方向,听闻鬼头寨冰火相融,一半终年酷热像夏天,一半终年苦寒如严冬,堪比地狱。”早些年,当地县令觉得这地方不详,干脆砸了。他们远在都城都听说过此间事。

毕竟,在南陵境内,敢对鬼神动手的没几个。一一大家伙都怕遭报应。

那县令砸完,不出众人意料,很快便害大病去了。要不是圣子在这里,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侍卫把这些话也说给她听。

“这么神奇?“云心月一脚踏上平地,看向楼泊舟,“你也听说过吗?”楼泊舟侧首,垂眸,“嗯"了一声:“书上看过。”下坡后,沿着往后伏倒的草前行,碎石渐多,草渐稀疏,地方瞬间开阔,袒露一片平地。

平地延绵处,两根瘦弱杆子撑着薄薄牌匾,在浓雾中露出模糊身影。杆子两侧爬满人高的野草,还有藤曼死死攀附有些腐朽的瘦木。云心月抬头,一字一顿念出斑驳、灰败的字:“鬼、头、寨。”呼呼一一

山风涌着水汽起,浓雾滚成一团,没有消散,只是拨开了拦路的高草,露出牌坊背后不见底的一条路。

路中央,一双凶狠的眼睛凌厉瞪她,眦牙咧嘴,唇角还拖着赤红的涎水,像是刚啃完小孩。

骤然对上这么颗逼真的脑袋,她被吓了一跳,倒退两步,撞入少年怀里。肩膀撞上宽厚鼓胀的胸膛。

她收紧捏着他的手,掌心微微沁汗。

汗倒不是被吓出来的,而是纯粹的热。

“害怕?”

楼泊舟垂眸看她。

他似乎想要去做点儿什么,帮她消减这份惧意。云心月拉住他,轻轻摇头:“没事。”

她脱下身上的裘衣,交给秋蝉,还是觉得身上冒汗。抬脚踏入牌坊内,道路两旁每十余步,就有石座,石座上的石雕有些被砍掉头颅,有些被拦腰折断,断掉的半截和脑袋便滚在地上。有些甚至从耳朵和眼窝里长出几篷枯草,在青灰色的浓雾之下,显得特别疹人。

好似死不瞑目,想要呐喊却断了声的模样,总令人疑心它们已化作厉鬼。云心月贴近楼泊舟。

楼泊舟拉过她微有冷汗的手,将手指塞进指缝。他不会说什么“别怕”之类安慰人的话,但好歹有直觉支配行动,不算一块直楞的木头。

走上百余步,才见有阶梯,绵延伸向浓雾处,隐隐可见几点立着的屋顶。大概,就是鬼头寨所处。

他们继续往上走,走了近百步才到山间平地,见着一座破落的寨子。“这里看起来,也不算富裕,也并不阴森可怕,大多都是茅屋,还有几间瓦房。要不是浓雾弥漫半山,地方应当足够开阔明亮。“云心月转到后山,看着杂树后的一条茫茫大江,问,“为什么会叫′鬼头寨′这么可怕的名字?”单纯因为山脚下那些雕像?

南陵侍卫也不知道。

这里没发现粮草,更没有发现消失不见的林木,她转悠一圈,脸色泛红,出了不少汗。

“公主,"知道喊圣子没用,秋蝉只劝云心月,“天色渐晚,还是先回官驿歇息罢。”

云心月从空落落的瓦房出来,挥手扇了扇通红的脸庞:“好吧。”绕山而下数十步,她发现掩映的草木中,居然还有一条路。路看起来很短,往下斜走,有一方芭蕉叶扎的屋顶。

芭蕉叶青绿暗灰,与浓雾高树近色,刚才自下往上走时,有视觉盲区,他们谁也没发现。

“走,去看看。”

她摇摇楼泊舟的手,往那边跨去。

探路的侍卫没来得及抢先,赶紧把人喊住:“公主,还是等末将探路再走去。

“瞎呀。“云心月不太在意,摆摆手,“就这么短的一条路,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意外就说就来。

年久无人的潮湿山路,石子上满是苔藓,云心月一脚踩上,哧溜一下,直直滑进屋前温热的池子里,还连带拖了个毫不挣扎的少年。她从水里冒头时,侍卫再劝她的话,还断了半截,化作一声饱受惊吓的“公主”,在山间穿云破雾回响。

云心月睁开眼睛,对上一张跌丽脸庞。

日晖从浓雾与密叠叠的枝丫筛过,漏下明暗分割都浅浅的薄光,全都投落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