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纯少女(1 / 2)
周六的梧桐大道,微斜的阳光透过行道树浓密的叶子,筛落在张婉婷乌黑的长发与米兰色短裙上,随着她的步伐碎成金色的蝴蝶。
初夏的风,轻轻地托起裙摆的褶皱,泊油路的热气混杂着落地的栀子花香,漫过她雪白的脚踝。
一道哑光漆面的反光照亮了她的膝弯,玛莎拉蒂GranTurismo缓缓停在她的身旁,后视镜上映出她骤然攥紧帆布包带的手指。
车窗缓缓下降,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蓝调爵士懒懒地爬出,晃晃悠悠地缠上她的耳朵。
“同学,博雅楼怎么走?”磁性的男中音流出,声线带着金属的尾韵。
张婉婷顺着声音的磁力线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胡桃木方向盘上,腕间,积家翻转腕表折射出清凉的冷光,皮革座椅的鞣制气息,裹着男人袖口清冽的雪松香。
“博雅楼,离这不近呢。”张婉婷甜糯地回答,当她近前看到车厢里的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了起来,鼻孔里冒出冷气,“是你?”
“是你?真巧!”真孟德挥手抹了一下油光的头发,露出新砌瓷砖般的牙齿,“冯其庸先生关门弟子水曼教授主讲今晚的红学讲座,我怕去晚了,占不到前排的好位置。”
张婉婷伸手掩嘴:“水曼教授在博雅楼开讲座?”
“是啊。”真孟德从扶手箱里拿出烫金的证书,打开车门,姿态恭敬地递到张婉婷面前,“贵校红学研究会邀请我做荣誉会员,恰逢水曼教授过来学术交流,鄙人不才,附庸一下风雅。”
看着烫金的证书,张婉婷像受了惊吓似的瞪大了眼睛:“您是我们学校红学会的荣誉会员?”
“是的。”真孟德感慨起来,“说起来,还要感谢您呢。”
“感谢我?”张婉婷满脸疑惑。
“是啊,自从上次与您相遇,受到您的点化过后,我痛下决心,决定追求高雅,脱胎换骨,彻底洗掉身上的铜臭味。”
“你什么意思,讽刺还是显摆啊?”张婉婷竖起眉毛。
“您误会了,同学。”真孟德拱手赔罪,诚恳地说,“我特地拜贵校红学会的钟秘书长为师。老师的敦敦教诲,让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从前的浅薄和无知。”
“钟秘书长收了你做弟子?”张婉婷似乎不信。
“千真万确。”真孟德指天发誓,“这一切改变,都是您的功劳。如果那天没有遇到您,没有您对我的当头棒喝,让我迷途知返,我怎么能有今天的觉悟?”
“这么说,你是真心感谢我?”张婉婷认真地看着真孟德的脸问。
“绝对是真心的!”真孟德把手掌放在胸口,“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我的生命之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苍天有眼,让我在这里碰到您,给了我感谢恩人的机会。为了表示感谢,你能答应我,请您喝杯手冲咖啡吗?”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感谢就不必了。”张婉婷矜持地摆摆手。
“恰好,水曼教授的讲座,会员可以带一个朋友参加。”真孟德急忙补充道,“我们虽然还不是朋友,但您是我的指路明灯,我恳请您,为我指一条现实的路,好吗?”
“那博雅楼拐来拐去,说不清楚的。”张婉婷优雅地摇头。
“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坐副驾驶。放心,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我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冒犯。”
“这——”张婉婷犹豫起来,“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坐陌生人的车的。”
“天呐!我是陌生人吗,同学?我是被您拯救的灵魂,是贵校红学会的会员,是钟秘书长的私淑弟子,怎么会是陌生人呢?”
“那——,好吧,那我就给你指路吧。”
“得令!我这就给您开门。”真孟德点头哈腰,小跑着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很绅士地坐了个请的姿势,“我的恩人,请上车。”
“谢谢。”张婉婷微微点头。
“不谢,您能坐我的车是我的荣幸。”真孟德体贴地踮起脚来,把手放在车门顶边,“小心头。”
张婉婷弯下腰,正准备进去,却停住了。
副驾座椅凹陷处,躺着本泛黄的《石头记》,金线封面在空调风口下忽明忽暗,书页间斜插的铂金书签,正巧停在“寒塘渡鹤影”那一行。
“这是——”张婉婷指了指座椅,轻声问。
“哦,不好意思。”真孟德立即躬腰道歉,“带了本书,等红灯的时候翻翻。忘了收了。”说完弯身把书拾起来,放在挡风玻璃前。
“没事,我也常这样。”张婉婷笑笑,“喜欢的书,总是放不下,一有点碎片的时间就捧起来读。”
“哎呀,同学,我太有同感了。”真孟德拍了下大腿,“能遇到您这样的知音,真是三生有幸。”
上车之后,真孟德系好安全带,特意侧过身来,向张婉婷伸出左手:“正式自我介绍,贾超,不是假币那个假钞,是贾宝玉的贾,超越自我的超,本土人士,华贸学院财会系本科大四。”
“额,张婉婷。”张婉婷伸手轻轻地在真孟德手掌上点了一下,“南方传媒学院播音系,大二了。”
真孟德识相地收回手,坐正了身体,转头向张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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