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3)
靳准对她总是凶巴巴的。
张妈喊她清玉,身边朋友喊她小玉,他永远连名带姓喊陆清玉。
相识近十年,陆清玉就没看过他怜香惜玉的温柔一面。就算把她带回京州,也是不当回事儿的放养态度。
他今天要是没回来,她都怀疑他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但考虑到这人对谁的态度都一视同仁,可他又不会把谁都养起来好多年。她揉了揉被敲的额头,又觉得能宽宏大量地原谅他。
攥着他大衣的小手偷偷摸摸拽住旁边口袋边沿,陆清玉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看他。他身型挺拔凌厉,她比他矮了二十五公分。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英俊的眉眼,高挺鼻骨和微抿的薄唇。
客观来说,她没见过比靳准还好看的异性。
难怪很多时候,他在她这总有各种特例。
比如她不喜欢闻烟味,却能记住靳准最常抽的那几种烟牌。又比如她在外面从不轻易吃亏,却总会在他面前笨拙得张口结舌。
放在男人口袋边的那只手逐渐胆大妄为。
握拳,塞进去取暖。
靳准没反应地边看手机,边往前走。他叼的那根烟燃到一半,辛辣微涩的气息被风吹散。
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好几次,陆清玉的额头都不小心碰到他屈起的手肘,闻到男人身上沉郁凛冽的乌木雪松味。
因为步子迈得没他大,相当于借力被带着往前走。掌心在羊绒面料的包裹中变得烘热,但她始终没把手拿出来。
反正他没发现,又或者是对她鬼鬼祟祟的的亲近举动早已习惯。
青灰瓦上的雪越积越厚,夜幕里的旧巷逼仄曲折。外地人总以为胡同房多值钱,但西街这一块古老居民区没怎么被开发过,老一辈更没想过要把住了几代人的家拆迁、变卖。
陆清玉自小在这的生长经历自然也平淡无奇。
斑驳红漆门,四十平不到的小院。砖墙下是北屋邻居囤了大半辈子也没用上的蜂窝煤,四方院里是盖着破棉被的腌菜缸。
隔壁张老头家最讨厌,一大早就喜欢打开那卡顿的老收音机放《定军山》。
他儿子在离这不远的政府机关上班,骑的破自行车还总挡住她家门口。
他们进屋的时候。
张妈正把热气腾腾的雪里蕻端上桌。
这两天张妈有点感冒,家里吃得清淡,豆腐鱼汤是桌上唯一的荤菜。靳准不算客人,也从来不挑剔。
他来这之前不会提前说。
她们吃什么,他偶尔也跟着吃。
京州不乏非富即贵的人,陆清玉在学校见过的纨绔哥也不少。她猜靳准家应该就是中产阶级的小富裕,否则他怎么会没有富家公子哥的坏毛病。
张妈属于重度神经性耳聋,无药可医,连耳蜗植入都做不了。她没学过专业手语,平时说话纯靠吼。
因为听不见,就控制不住声音时高时低。
所以靳准来家里时,她几乎不出声。
忙忙碌碌的安静身影像个伺候了他很久的佣人。
整间屋子里大多数时候只能听到女孩的声音——“靳准,你这大衣能不能直接放暖气片上烘?”
“雪都把我头发打湿了,好烦,又要洗头。”
“靳准,靳准……”
她有太多话要讲,讲大学、讲实习、讲朋友。直到吃饭前都好吵,在这期间,靳准瞥了眼丝毫不受影响的张妈。
搪瓷杯里的茶叶格外香醇,陆清玉不用问都知道是靳准带过来的。她抿了一小口:“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靳准语气淡淡:“不走了。”
“你被炒鱿鱼了啊?”
“……”
没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理解道:“不过现在工作是不好找,你本来就是本地人,回京州总比在外省好吧。”
靳准听着她振振有词的清润声音,有几秒走神。他细想确实没和她说过自己的工作背景,但转念一想也没多解释。
何必跟一小孩儿多说。
“但你学历这么高,应该不愁找工作。”她说到这,又好奇,“那跟着你这么久的林助怎么办,他上司是不是就要换人了?怪不得他好久没回过我信息了。”
“你经常骚扰他?”
“也没有很经常吧……是你总把我的事交给他啊。”陆清玉嘀咕,“林助理算是我的熟人。”
靳准斜颈打量她,懒声:“陆清玉,我是调派回来,不是被开。”
她轻声“哦”了句,窃喜他很长时间不会再离开。但开心的气球还没膨胀几秒,又被他轻易戳破。
“所以你的熟人不回你信息。”他咬文嚼字地低眼看她,戏谑反问,“说明什么?”
“……”
坏东西。
陆清玉幽怨地回视,没大没小道:“说明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怪你总不理我,他就有样学样!”
这话果然换来的是逗小猫小狗般的蹂躏。
男人手掌宽大,腕侧凸出的桡骨压在她柔软头发上,揉得很顺手。碎发在干燥摩擦下发生静电,竖起来一小蓬。
她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玩,听到他的轻笑声后立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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