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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从车窗进,车要停十分钟,来得及的。”

“大的站点就是这样的,有人上有人下,心急的就会直接从车窗进出。”孟冬荣起身,坐到了柳夕雾的床尾。

他安抚地看向柳夕雾,“我们这节车厢不会的,放心睡吧。”

柳夕雾确实也有些困了,她昨晚几乎一夜都没睡,刚刚又喝过药,只这会儿就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但看了眼还空着的床铺和走廊上不断的人,她又有些犹豫了。

孟冬荣看懂她的顾虑,展开自己那件深灰色的大衣,“不怕,还有这个呢。”

柳夕雾克制着不适,在床上躺了下来,下一秒,熟悉的雪松味就覆了上来,那支白玉般的手紧接着探了过来,将她口鼻附近的布料挪开。

隔着厚厚的呢料,他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好梦。”

柳夕雾再醒来时眼前是更加浓重的黑暗,整个车厢也静悄悄的,只有火车哐当的行驶声。

她想唤孟冬荣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般发不出声,她只能探着手想要坐起来。

“怎么了?”手被熟悉的温度裹住,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做噩梦了吗?”

离得近了,柳夕雾才能依稀辨别出他的轮廓。他就坐在床尾,正朝着她俯身。

“嗯。”柳夕雾紧紧攥着他的手,“几点了?你没睡吗?”

“小伙子一直守着你呢。”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带着笑的和蔼女声,“从我上来到现在,几个钟了吧?”

黑暗放大了未知,柳夕雾下意识往孟冬荣旁边缩了缩,孟冬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解释,“是上铺的阿姨,人很好,见你睡着还一直让她孙子别闹腾。”

说完,他又替柳夕雾回答,“谢谢阿姨,是吵到您了吗?”

“老婆子没觉。”女声叹了口气,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今天看到你们,就想到我家老头子了...年轻真好啊...”

柳夕雾的心跳逐渐平息下来,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妇人的话,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悔,“你没休息吗?那是不是下午饭也没吃?怎么不叫我呀。”

“吃了,咱们昨天不是买了很多糕点吗?吃的那个。”孟冬荣压着声音安抚她,“你是不是饿了?大家都睡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怕她拒绝,又说,“正好我也饿了。”

柳夕雾果然不再犹豫,“好。”

“能看见吗?”孟冬荣注视着柳夕雾有些磕绊的动作,想起她刚醒的时候反应,猜测她可能是有夜盲症。

他蹲下身,捡起鞋子递到她手里,“这里。”

他不动痕迹地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腿,再起身时顺势将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车厢有些黑,小心。”

两人一路走到了车厢连接处,这里也是全车唯一有光的地方。

隔着透明的玻璃,柳夕雾看见另一节车厢里密密麻麻坐着许多人,甚至有些人直接坐躺在座位间的走廊里,此时正歪七扭八地紧蹙着眉睡着。

“那边是硬座。”孟冬荣用纸巾包着桃酥递给柳夕雾,拧开军用水壶,枸杞红枣茶的香气一下蒸腾起来,“下午刚泡的,这会儿刚好入口,配着不噎。”

“你也吃。”柳夕雾学着孟冬荣的样子,将桃酥包好递到孟冬荣唇边,“你可以叫醒我的。”

“我也睡着了。”孟冬荣接过轻咬一口,“醒来的时候餐车已经空了,干脆就随便吃了点继续睡。”

“谢谢。”柳夕雾知道他说的是借口,侧首看向硬座车厢,不敢和他对视,“我睡觉时有说什么吗?”

“没有,就是可能外面有些吵,睡得不太安稳。”孟冬荣看着她的侧脸,顿了顿才回答。

她确实没说梦话,只不过中途像小猫似的抽泣过好几次,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泪珠一颗颗往外滚,到最后,都快浸透他的手帕...

柳夕雾闻言松了口气,她睡得其实很好,好到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也不记得这段时间自己有没有说过梦话。

她开始有点害怕孟冬荣知晓她的秘密,她可以接受嫡母嫡兄嫌恶的眼神,却不能接受他的。

也许她也是个很贪心的人,柳夕雾看着他稳稳端着水杯的指尖,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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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天到?”男人接过助理递来的申请,随手翻了几页后又扔了回去,“不批,一个大山里没工作的孤女,这要是被我老领导知道了,不得气得吐血。”

他的声音带着笑,却让助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那些人不都说我没良心吗?那这次小师弟的婚事,就由我来管吧。”

“我这个师弟啊。”他咔哒一声按响打火机,却又倏地吹灭,“山顶的风景看惯了,大概都不知道‘人间疾苦’这几个字怎么写吧。”

“我这活生生的例子放在这儿,怎么还不长记性呢?这山脚还在苦苦求生的人啊,最是碰不得...”

听到这话,年轻的助理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关于自家领导的恩师一家,他是一句话也不敢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前才重新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交代下去,这婚事,不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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