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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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在黑暗中肆意审视着阿姮,见她周身红雾与黑气交织,他粗哑的嗓音响起:“我是来接你走的。”

“接我走?”

阿姮丢开木簪,颇有些兴味似的:“去哪儿?”“自然是和我们在一起。”

那影子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你不能再待在上清紫霄宫的人身边,他们都是些虚伪的凡人,你本就属于我们,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不对你动手?那是他们还找不到毁灭你的办法,所以留你在身边,证你,骗你,以期有朝一日可以将你彻底毁灭!”

阿姮暗红的眸子神光微闪,她收拢掌心,那道裂口存在感实在太强,她又听到耳边那道声音:“他说得对!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给你的壳子,他随时可以毁掉,而你……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属于你们……”

阿姮揉念着这句话:“那么你们一一是谁?”“我们曾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主宰,”那影子声音低沉极了,“我们才是这世上的真神!”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声音却忽然止住,他转过头,看向身后那道门,阿姮也随之看去,只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随后,便是霖娘的声音:“阿姮。”

阿姮盯着榻门,没有说话。

霖娘站在外面,得不到阿姮的应答,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自花厅出来,她们被奴婢各自领入房中,阿姮便没再出来过。

霖娘抿了抿唇,还是张口道:“阿姮,你方才在花厅中,是不是……是不是想杀澹云、朝燕两位小姐?”

来彭州的路上,霖娘便从阿姮口中听说了她在孟婆那里闯祸的事情,此时霖娘仍听不到房中有任何回音,她便又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收回执根,可是,你不能为了收回执根而滥杀无辜啊!你若犯杀戒,我们…”霖娘喉咙哽了一下,声音变得很轻:“我们又要如何同道呢?你与程公子,又要如何同道呢?”

一门之隔,阿姮耳边的声音又开始叫嚣:“你听见了吗?她根本就无法容忍你的天性,凡人都是这样,你是天生的妖邪,和他们从来都不是同道……门外霖娘无知无觉,又说道:“阿姮,人分善恶,我相信妖邪也有善恶之念,如果你不懂这些,我,我可以慢慢教你,教你认识这个世界,教你知道什么是无辜,什么又是罪恶,我真的不想你在什么都还不懂的时候就犯下杀戒……阿姮,我念你的好,我是水鬼,你是妖邪,我们可以是永远的朋友,对吗?”“凡人都是狡猾的,凡人化成的水鬼也是如此,"那影子在斗篷下凝视着阿姮,他的声音仿佛有某种引诱的能力,“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朋友。他抬起手,指间一枚漆黑的指环闪烁光影,瞬间榻门大开,霖娘整个人被一股邪风拖入房中。

霖娘趴在地上,一下抬起脸,只见屋中竟然有一道高瘦的人影,她转过脸,看到阿姮正坐在窗边,不知为什么,她周身红云浮动,却隐隐有些黑色的气流。

“阿姐……

霖娘喊了一声,却见阿姮那双暗红的眼就像死水一般冰冷,那是一种有别于人类的深邃的冷意,霖娘想起身,却被黑气缠住,动弹不得。这时,那影子看着阿姮,他的声音几乎顷刻与阿姮耳边那道声音重合:“杀了她,回到我们身边,终有一日,三界仍会是我们的。”“杀了她,她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

阿姮听到耳边的声音催促着她,胸腔里那团火焰炽热地燃烧,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霖娘。

“阿姮!你怎么了?”

霖娘看着阿姮朝她走来,她颤声唤,却不见阿姮有任何反应,这令霖娘顷刻想起黑水河畔的初遇。

那时的阿姮,曾以这样的目光看她。

令她心魂惊惧,浑身阴冷。

那影子在斗篷底下露出一个微笑,他看着阿姮抬起手指,一簇红云乍现,尖锐的气流蓄势待发。

阿姮苍白纤细的手指微动,霖娘煞白着脸,一下紧闭起眼睛,却听拳脚相接的声音响起,霖娘又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影子踉跄后退几步,不敢置信似的,盯住阿姮:“你……”

阿姮掏了掏耳朵,周身烈焰焚尽寸寸黑烟,她耳边那道聒噪的声音顿时隐去,此时,被她丢在梳妆台前的木簪忽然飞回她指间,阿姮垂眸看了一眼它,她还记得自己颈侧的裂口正是拜它所赐,但它越是如此,阿姮就越是想要驯服它。木簪在她手中变回若剑一半长的焦枝,阿姮握住它,身化红云,转瞬凝在那影子身前,那影子匆忙以指环应对,化出强风般的气流袭向阿姮。阿姮扬手,焦枝劈开气流,她周身红云流转,很快将那影子整个人包裹,那影子被灼烧得发出痛叫,匆忙躲避,却扑不灭满身烈焰。焦黑的枝尖骤然穿透他的胸膛。

滴答,滴答。

阿姮瞥向他胸口,鲜红的血液在焦枝蜿蜒下坠,落在地上。那影子摇摇晃晃,重重倒下去。

斗篷滑落,露出他深邃的五官,枯黄的皮肤,阿姮端详着他的模样,有点讶异:“原来是个人类啊。”

他是个人类,会流红色的血液,有一副血肉的身躯。他嘴唇抖动着,血充盈着他的口腔,以至于他的声音有些浑浊:“你属于我们……可你,还不太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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