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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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咔!"的一声,门门落下。

孟乐浠倚靠在门前,红唇轻启:“若是这场疫病就是般若轩主掀起的呢?”鹿衔瞪圆了眼睛,没忍住抽气一声,顿时后背有种被算计的阴冷感,令她不寒而栗。

迎着目光,孟乐浠站到方桌前,食指同样蘸取白鼓面前的茶水,于桌面上落画。

一条鱼,和一只振翅的蝴蝶。

她指腹落在鱼尾:“这鱼,便是芊堇城,海贸昌盛富庶,为我朝命脉。”顺着粗粝的桌面,她指尖滑向蝴蝶的翅膀。“这蝴蝶,为槿江城。看似美丽简单,却唯独忘了一点,她若扇动翅膀,亦可卷起千里外毁天灭地性的狂风骤雨。”“槿江城,乃是唯一通向芊堇城的地界要塞。”鹿衔听得云里雾里,盯着那蝴蝶道:“娘娘,蝴蝶的道理听懂了,可疫病在槿江城又与芊堇城何关?”

孟乐浠唇角溢出一丝轻笑,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她问道:“你若是想吃了这条鱼,你会拿着鱼叉潜入海中去捕吗?”鹿衔不假思索地道:“自然不会,捕鱼自是要去港口撒网。”孟乐浠欣然点头,食指屈起在蝴蝶身上叩响。“这里,便是港口。”

若芊堇城受灾,王朝定然会寻遍医者不日通过槿江城抵达,挽救于水火。可若是槿江这个要塞变成了一座死城,那被堵在槿江身后的芊堇城便真正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这是要斩断命脉,引发百姓动乱,毁了这王朝的太平盛世。”宋斯珩嗤笑一声,眸子黑而沉:“般若轩主不但深谋远虑,还使得好一招请君入瓮。”

一场声势浩大的般若轩拍卖会消息传的全天下沸沸扬扬,那些奇珍异宝,包括九转还魂丹,皆是鱼饵。

般若轩主的目的并非为了金银玉帛。

而是为了招揽天下最有权势、最富庶之人自发汇聚一处,只待瘴气肆起,一网打尽。

谋算以槿江城为咽喉,以奇珍异宝为饵料,行一石二鸟之计。宋斯珩眯起眼睛,垂下的发遮掩住他晦暗的神色。这么恨王朝的人,抑或说……

这么恨他的人,究竞是何人。

孟乐浠率先走到门口将门门放下,抬眼看向一脸苦涩如吃了苦瓜似的鹿衔。“你随我回屋,我有话与你说。”

鹿衔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晃荡在她身后,一路上像她的小尾巴。待入了房门,“咔″的清脆一声,门门落下。孟乐浠将门窗掩紧,密不透风,垂下帘子将闪电落下的光也隔绝在外。既看破了幕后之人所想,她倒也安下了心神。她含了几分笑:“你怕什么?你七岁前为药童,逃了出来随我回府时已锤炼的百毒不侵。”

鹿衔澄澈的像小鹿一般的眸中霎时充盈了泪光,她颤着嗓子道:“我担心你啊!”

孟乐浠安抚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车熟路的顺毛捋着她。不过一会儿,她便平静了许多。

她闷声道:“娘娘,你对我有些暖昧了。”鹿衔窝在她的怀里,眼珠骨碌碌看了一圈被遮的密不透风的室内。孟乐浠松开手,含了几分戏谑:“那也不见你推开我。”逗弄的她耳根泛红,撇开眼睛不再去看她。孟乐浠后退一步,将珐琅盒取出捧于手心,面色凝重道。“鹿衔,我将它托付于你,务必尽快将它送往赤焱国,亲手送到平昌长公主手中。”

既然身已入局,那这九转还魂丹便不可耽误,想必此时平昌的处境与她相比也好不到哪去。

只盼着平昌也化险为夷,有了父皇扶持也好早日肃清内乱,荣登皇位称一代女帝。

鹿衔接过珐琅盒,倒也不问她为何要将这丹药交给平昌,是做了何种交易,只颇为担忧着不情愿离开。

孟乐浠拍了拍她的肩膀,眸色清冽着许诺道:“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得了承诺她心头宽慰了些,稍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屈起小拇指。“拉钩。”

孟乐浠失笑,还是这般小孩子的脾性,却哄着勾住了她的手指。“拉钩,一路平安。”

滂沱的雨幕中,马圈的围栏被打开,打着纸伞的女子将名贵的照夜月狮子牵出。

在白驹身后重新拴上白日乘坐的轿辇,被雨淋得湿透的马烦躁地蹬了下蹄子。

这马可是坏脾气臭出了名的种类。

等会儿疯起来够那些守卫追的了。

雨水顺着孟乐浠的伞檐坠落,她抬眸看向面前一袭黑色蓑衣的鹿衔,将她的衣襟又拢了拢。

“一会儿马车会在城门口失控,待守卫追寻时你便趁乱离开。”厚重的雨幕落在耳畔扰人的紧,鹿衔扯着嗓子道:“我的轻功,娘娘放心万无一失。”

此番情景倒也是不便多言,几个闪身的功夫鹿衔的身影便与黑夜融为一体。候了一盏茶的时辰,孟乐浠将玉狮子牵至院门口,在它耳边呢喃一二。再一落鞭,白驹便疾如闪电般奔腾而出,直冲冲朝着城门口方向而去。直至它成了雨幕中的一个白点,孟乐浠倏尔间失了力气,眼前一片眩晕。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昏沉袭来,耳边的扑簌风声与轰鸣落雷声似乎小了许多,唯有自己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声声入耳。黑暗吞噬而来,纸伞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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