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失踪(2 / 2)
的颤动空气。孟乐浠侧过头,趴在胳膊上抬眸去瞧他,清亮的眸子静悄悄的。半晌后轻启朱唇,凝着他道:“愿做青山中最苍梧的一颗栀子树。”漂亮,又扎根沃土。
宋斯珩挑了下眉,抬手抚过她毛绒绒的发顶,将那被风吹竖起的碎发压下。他带着戏谑淡笑:“这么有志气?那我就安生做个金丝雀,笼中鸟好了。她嗤笑一声直起身子拍开他的手:“吃软饭啊?想得倒美。”他掌中落了空,清凉江风滑过指缝。
猝然间头顶船舱穿来声音,白鼓冲着前方挥了挥手,扬起眉眼。“娘娘快看!是玄清他们来了!”
孟乐浠顺着她指尖望去,果真瞧见了一艘浩浩荡荡扬帆而来的楼船。巨大的船帆悬挂着红绸,迎风招展卷舒着帆布,船上的人看起来有三百余人,其中不少面熟的宫廷御医,也有以白纱覆面的女医。她踮起脚望去,不由也挥了下手。
下一瞬船骤然间震荡,孟乐浠脚下趣趄连忙抓紧了栏杆,宋斯珩扶稳她,沉下眸子望向驾驶舱中的羡遥。
羡遥冷着脸带着萧杀的锋锐,将船猝然转了方向,加快了轮船速度。荡起的浪花拍上船板,将闪躲不及的二人鞋袜打湿,随即是喧嚣乍起的机械发动声。
宋斯珩敏锐的往海上寻过去。
他们此时处于一片暗礁的中心,夜色四起周边蒙上了层阴冷厚重的雾气,大雾茫茫的再分辨不清玄清他们的位置。
只依稀瞧得见他们在远处点燃了灯笼,透过雾红扑扑的一团。他将孟乐浠紧牵住:“这大雾来得蹊跷,又正是在暗礁的位置,恐怕有诈。”
孟乐浠垂眸扫视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了根捕鱼的叉子,带着鱼腥味的铁锈沾到她手上。
她看了眼羡遥的神色,沉声道:“应该是有人来了。”话音稍落,船底豁然一沉,板面上晃晃荡荡起来,一双双泡到手骨发白泛起褶皱的手攀到了船板。
下一瞬便撑着船板翻越过围栏直冲而来,软剑出鞘在雾蒙中闪过银光。“躲起来!”
宋斯珩护着将她藏到半人高的空鱼篓中,随手拾起了一根棍子便掩护在了她面前。
透过竹条所编织的鱼篓缝隙中,白鼓正持着剑紧紧护在楼上,庇护下羡遥正掌舵避开暗礁尽快与玄清的船只会合。
“啪”得一声木棍落地,宋斯珩手中仅剩了半截之长。黑影见势更加激烈的缠斗而来,杀意熏红了瞳孔。兀然间两道人影从海上冒出加入了其中,以双刀挡开了数个黑影的缠攻之势。
是朽眠的两位双刀杀手。
其中一个头也不回扬声道:“主子命吾等将二位护送回王城。”孟乐浠心下松了口气,亏得朽眠有些良心,暗自加了人手。随后一步跟船的锦衣暗卫赶到,两方势力打得难舍难分,见血者皆有,她在笼中握着鱼叉的手紧了又松,艰难地喘息着。打得好!
限见占了上风,孟乐浠尚未来得及大大喘口气,下一瞬鱼篓被掀起。她屏息间僵硬住了身子,抬头与那黑影二人对视,尴尬的她默默缩回方才她那伸出的拳头。
“啊!"下一瞬软剑便要迎头落下,惊吓得她猝然间闭上了眸子,缩身躲避。意想中的痛楚尚未落下。
她掀起眼皮,赫然看见宋斯珩挡在他身前,木棍被彻底斩断,他只得以肩扛着落下的剑,掌心牢牢按住黑影的剑。
他额前的冷汗瞬间氤氲湿了碎发。
浓郁的血自他的肩膀与手心涌出,双刀杀手自远处抛来手中之一的剑,遥遥将紧逼于宋斯珩面前的黑影斩杀。
猩红的血溅在他的面上,好似夜里浓稠艳丽的修罗鬼刹。他喘着气将染血的剑拾起,掌心的血落在眼中,他恍若不觉痛般在手中闲散舞了个剑花,再抬眸眼中杀意暴涨。
蹲在地上的孟乐浠怔了一瞬,仿佛看见七年前杀入前朝后宫中的那个宋斯珩。
夜雾愈浓,他杀红了眼般麻木的手起剑落,见血封喉。在船底蛰伏已久的一道黑影迅速翻身而上,他显然功力远高于其他黑影,抽出刃剑径直逼上宋斯珩的后背。
孟乐浠倏然间推翻鱼篓,将鱼叉携带着狠厉之势,狠狠投掷而去。锐剑被拦截偏离,那矫捷的黑影顺势丢了手中的剑,借力翻掌近身狠狠打在了宋斯珩手上的肩膀。
“不要!"她霎时瞪圆了杏眼,一瞬不错地看着宋斯珩失了力道,跌撞着被撞下围栏。
他猩红的肩和手心灼热了她的眼睛,她眼眶通红,扑簌着羽睫。扑通一声,她跃入黑沉的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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