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告(2 / 2)
“殿下才服过药,不妨在陋舍小憩片刻,再随两位大人回宫吧。”话罢,孟元卿进入内堂。
药杵撞击石钵声响均匀回荡在不大不小的铺面内,盖住内堂中细微的交谈尸□。
郑兰掩上外窗,声音极低:“表哥唤我来,有何要事?”“皇后起疑了。”
“从上次兰棠行宫夜宴开始,郑氏的人便一直在暗中追查。加之近来命父亲的门生替四殿下请旨的事,更令他们起疑。”“只是暂时,还未怀疑到我们这里罢了。”孟元卿抓过簸箕中的干草药,捣药动作更快。“袁犁的事,是你们动手的?”
郑兰不由得蹙眉。
宗正丞袁犁是去年由渭南郡守举荐,从渭南拔擢到长安的。同行的还有其他二人,皆是各地县衙小吏。
袁犁儒子出身,虽是靠郡守举荐,但在长安几乎与孟氏没有交集。就算查下去,也未必会查到孟氏头上,又何必那么心急呢?“是。”
“皇后不满袁犁多次上表,责她枉为中宫。已打算给袁犁安个罪名,送进廷尉府去。”
“一旦被查出什么来,从前的筹谋便白费了。"孟元卿面色沉沉。只能先一步灭口,以绝后患。
死个无足轻重的宗正丞,本无人会在意什么,不日便能揭过去。但他们没有料到,朝中儒子出身的朝臣,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若袁犁的死因彻查下去,一样会暴露。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借着内堂隔帘的缝隙,郑兰向外瞟了几眼,“表哥,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回去后,探探椒房殿的口风。”
“嗯。”
木门微动,门轴泛起沉重的声音。
内堂二人皆是一惊,不敢再言只言片语。
两息后,传来叩门声。
孟元卿拉开门,见来者是萧姜,暗自松了口气。他视线后移,见守在门口的宫人不见踪影,许是已被萧姜支走。
“殿下,请。”
萧姜负手跨入内堂,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无意窃听二位所言,只因常年目盲,耳力敏锐。”“所谋所求,皆为殿下的前途。自然没什么可欺瞒殿下的。”孟元卿语气平平。
萧姜步伐缓而稳,未曾碰撞到四周晾晒的各式药罐,径自寻到一把灯挂椅落座。
眼疾才恢复三四分,便已行动如常。
“孟大人多年追随太尉大人,劳苦功高。又与太尉大人姻亲相连,又怎会轻易怀疑常伴身侧的亲眷呢。”
“皇后娘娘不满宗正丞的所作所为,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我得利,皇后自不安乐,也只会找出那另她不安乐的人。”萧姜停顿片刻,意味深长道:
“视皇后为仇汽的人。”
萧玉殊。
宫人推门而入,目光扫过三人,语气不善:“四殿下,请回。”萧姜离开后,内堂重新陷入死寂。
祸水东引,不失为一种办法。
翌日,椒房殿。
朝会之后,郑太尉和孟元卿并未直接离去,而是被皇后身边的女官引去内宫。
参拜寒暄后,皇后直切正题。
“宗正丞死于非命,朝臣激愤。”
“依两位大人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郑太尉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分封四皇子到越地,本也在郑氏的计划内。但小小宗正丞袁犁,敢顶着得罪皇后的风险,数次上奏为萧姜请封。
说背后没有推手,谁会相信?
或许是看不惯郑氏一手遮天的其他世家,譬如在今上刚登基时便任太傅的陈钟和。如今虽无实权,可担任祭酒多年,门生遍布。又或许是那些隐忍不发的寒门子弟。
若这些人聚在一起,想用着四皇子搅浑郑氏谋划好的朝局,也不是不可能。“小孟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后目光幽幽。
要知道,封宗室去百越的主意,可是孟元卿提出来的。孟元卿后脊惊出冷汗来,他抿唇,定了定神,心一横便答:“娘娘,臣下以为月前行宫猛虎伤人一事。以及近两日宗正丞死于非命,皆非偶然。”
“哦?那你说说看。”
“朝中有人浑水摸鱼,借百越封王一事,谋私利。”“这背后的人,或从月前在行宫时,便有意拉拢晋王殿下。才会使计放虎伤卫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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