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2 / 2)
卫大监这才瞧见郑明珠,躬身见礼:“郑姑娘。”“殿下正查看越地送来的卷宗,姑娘自便即可。”郑明珠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入内,而是询问:“大监有心事?”卫大监怔住,随即矢口否认:“多谢姑娘关怀。老奴自幼长在长安,初来吴地,是有些水土不服之症。不打紧。”
如此,郑明珠也不好再问什么,兀自进入房内。整个下午,她便在萧玉殊房中度过,不时也看了几眼越地送来的卷宗户册。越地的情况,的确比其他郡国要繁复得多。也难怪皇后会忍着气也要给萧姜封王,若再不治理,只怕没过多少年,就要失了这块先祖打下的基业。“这是我第一次出长安,可惜有要务在身,不能随你四处看看。”萧玉殊站在花窗旁,看向庭院中的一方枯藕塘。黄昏渐褪,郑明珠燃起一盏灯烛。暗黄的光映着二人的面孔,边缘模糊的影落在粉壁上,虚影交叠,好似拥抱在一起。“总有机会的。”
话虽如此,可仍觉遗憾。不知是不是瞧见外头的枯荷梗,郑明珠的心绪也落下来。
她拿起细剪,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焰心。再抬眸时,发觉萧玉殊正盯着她看,暖光下衬得这目光愈发柔和安宁。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郑明珠佯装生气,偏过头去。
“想你。”
手指被握住,温和暖意顺着指尖蔓至心底。郑明珠心觉奇怪,笑问:“我们就面对面,为何会想?”萧玉殊也有些茫然,摇头不语。
郡守府设宴,也到了该出发的时辰,卫大监站在廊外催促。“殿下去吧。”
“若是吃不惯席宴,我再备些藕粉丸汤。”“好,我定早些回来。”
郑明珠行至门口,又转身笑道:
“我等着殿下。”
官署后院连廊尽头,设有小亭,浮空于池水上。晴白日凉爽,遇上阴雨傍晚,凉意透骨。
热茶烟自石案上飘,饮尽半盏后通身舒展。孟元卿挽袖斟茶,轻放于萧姜面前。
“殿下,请。”
萧姜不语,兀自用粗布擦拭着手中的软剑,神色专注而认真。剑刃明亮,锋芒闪着寒光,像才重新打磨过。待茶水半温,他方开口:“他们何时动手?”孟元卿僵了一瞬,含糊其辞:“殿下是指…”皇后命晋王随行仪仗,事出蹊跷。几位近臣皆觉出其中有所图谋,没敢说什么。
这次,郑家没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孟太仆和孟元卿。孟元卿有心留意着,大致猜测出皇后和太尉有弃晋王的心思。大概会在去交州的途中动手。
可没了晋王,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倒让人猜不透。萧姜身在内宫,无根基势力,更受椒房殿压制。又怎能知道这些?见孟元卿面上隐有疑惑,萧姜解释道:
“娘娘和太尉大人,大费周章请出晋王,总不会是真要协本王处理越地军政吧。”
“殿下英明。”
孟元卿看向萧姜身前折射寒芒的铁锋,面色沉下几分。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走。
“若臣没猜错,该是今夜。”
萧姜拭剑的动作微顿,挑眉:“今夜?”
在郡守府。
见萧姜指尖绷紧的剑,孟元卿低声提醒:“殿下,此次我们只须隔岸观火。”
萧姜未置可否,回道:“时辰到了。”
二人起身离去。
黄昏最后一缕余晖散尽,回廊两侧的深池黑如水墨。廊道两端的人一前一后,随后在池水中央相聚。还未张灯,人影暗沉无光,唯有指掌中那截软剑折照几分月色。郑明珠亦是借此认出面前的人。
晦气。
“见过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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