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紊乱气息:“可有读过书?江葭愣了瞬,不明他怎的问起此处,温顺摇了摇头,道:“只读过《女戒》、《内训》……不过是识得几个字。”“是吗?"身上那人淡声反问,落在她面上的眸光平静且凌厉,带着几分探究意味。
江葭心下直觉不妙。
“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他顿了瞬,缓缓问道,“本王如此提醒你,你可还记得?”
江葭闻言,心下暗惊。自己的确同阿弟说过这话,不过他又从何知晓此事。“嗯?"他游走在她腰间的力道蓦地加重了几分,催促她回答。江葭连忙道了声:“记得。”
他今夜实在是多话,她又想不通其中关节,只得补充了句:“妾身从前在家中听得堂兄念书,恰巧将这句记了下来。”陈续宗不置可否,又问:“既未曾读过书,那你可会骑射技艺?”他这话问得太具针对性,令她心下不得不生出猜疑。斟酌几番,江葭答道:“只会简单的踩蹬上马,弯弓搭箭罢了。妾身到底是女子,于骑射技艺上并不精通。”
陈续宗深深看她一眼,也不欲拆穿她,只推她起身,自行下了榻。江葭遂也撑坐起身,伺候他更衣盥洗。
他今日去了宗庙,尚未来得及更衣,便着一身绣着金线的九章纹冕服来了此处。
冕服繁复,江葭又未曾为男人穿戴过冕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没能系上革带。察觉到那人投射下来的视线,她心内愈发焦急,微蹙起眉头,连带着鬓边也生出了层薄汗。
终于系上革带后,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身拿起玉珏,准备为他系在腰间。
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攥住,她微愣,随即听见那人沉声开口:“你以为,本王可有亏待于你?”
江葭蹙眉,微转了手腕,却是挣脱不得,略一沉默,字斟句酌了才道:“不曾。殿下待妾身极好,何谈亏待二字。”“若是本王予你机会,允你离开京城,你可愿意?”她犹疑不定。抬眼触及他面色时,随着本能将要出口的"愿意"二字被理智紧紧堵回喉间,只垂眸温顺道:
“妾身既无夫君,也无子嗣,毫无倚仗之际,是殿下赐下这般造化,护了妾身周全。妾身自然也想得明白,能得您青眼,好生伺候在您身旁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妾身感激不尽,报答您的恩情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存了这般心思?″
那人微眯眼看她许久,半响才松了腕间力道。江葭连忙抽回手,转了转有些酸痛的手腕。
陈续宗抬手理了理衣襟,掀眼略过她面色,只淡声道:“最好是当真想明白了此间道理。只要你日后安生伺候好本王,待孝期一过,本王便给你个名分,纳你入王府。”
说罢,也不去看她面色,抬脚径直出了屋子。话音落下,江葭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夜间寒风灌入屋子,她又只着单薄衾衣,几度摇摇欲坠,只有扶着身旁桌案,才能勉强维持住身形。这三月来,她处处顺从,不曾忤逆于他,同后宅里的姬妾也别无差别。她以为这般逆来顺受迟早能换来他的厌弃,哪怕时间长些,这也无妨,她可以等。可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竞起了给名分的荒唐念头。届时若真给了名分,她岂非余生都要困在他身旁?
江葭只觉如坠冰窖,头脑一阵阵的发晕。
过去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竞是哪一处入了那人的眼。若是知晓其中缘由,她心甘情愿地为此做出改变。可她实在想不明白。
论相貌,论才情,天底下皆有比她出众的女子。那人分明权势滔天,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何偏偏就纠缠着自己不放?她曾尝试着变了性子,却发现它与自己所期待的效果完全相反。若非性子,她能想到的便只有容貌了。
既如此,若是她容貌不再呢?
如此低声下气地活着,折去傲骨与自尊,任人予取予求,简直是比死了还痛苦。自由与尊严当前,容貌又算得了什么?虽说如此,她也不会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换来自由。要想自毁容貌,又不伤害自己,倒是有一人能帮她达成目的。只不过要避开那人的耳目,联系到她,少不得要自己多费些心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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