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其十指,不如断指!(1 / 1)
天光微熹。
顺天府尹石应岳亲自将之迎入了后堂,分宾主落座,奉上了清茶。
福建人的石应岳却喝的自在,笑道:“吕尚书,不是乌龙,王少常是被抓了个现行,狎妓,就是狎妓。”
但从洪武朝到隆庆朝,历代先皇皆禁止官员狎妓。
顺天府差役在五更后抓人,显然是故意的,坐死了狎妓、宿娼两个罪名。
王篆是太常寺少卿,提督四夷馆事,四夷馆是什么地方,我想石京兆不是不知道。
而隆庆朝以来,我朝南边重开海禁,北边鞑靼俺答封贡,与领边、领国又有联络。
这些,我想石京兆、顺天府是不了解的。”
被抓狎妓,罢官去职,其实没有什么,以后找机会再起复,或者就此赋闲也行,但宿娼的六十廷杖,这要是让顺天府打下去,好好的人儿,哪还能有命在?
以势压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石应岳眼睛里有了几分怒意,也懒得再转圈子,反问道:“吕尚书,有在床上光着腚学外语的吗?”
阁老的人犯了错,也该阁老来教训,哪里轮得到顺天府尹?
总宪,指的是海瑞,京兆,指的便是石应岳。
即便贵为正三品的顺天府尹,朝中也没多少人在乎。
石应岳向来谨慎,派人抓王篆,不可能是自己的主意,很大可能是受到了内阁、诏狱某人的授意。
“抬不了,吕尚书,抓王少卿是都察院的意思,现在都察院就盯着顺天府,如果抬手,被罢官去职,廷杖六十的就该是我了。”石应岳压制着怒火,说道。
吕调阳立刻就想到了左都御史葛守礼,此人是高拱的刎颈之交。
高拱的人,为什么就认定这一切是张阁老造成的呢?
高拱在诏狱还能发令指挥,锦衣卫难道是老妇人的胫衣吗?这么稀松?
吕调阳知道,既然是高拱动手,那王篆就不可能走着出去顺天府大牢,要么趴着,要么横着。
“我已经上禀陛下,只待陛下下旨。”
北镇抚司诏狱。
狱深地面一丈,常年不见日光,干燥如京城,都常见潮湿,人关在里面,就是不动刑,时日一久也必然身体虚弱,百病缠身。
但是,从高拱下了诏狱,来来往往的访客就不停,探视者无不位高权重,朱希孝一律放行,这倒是和吕调阳所想的老妇人的胫衣不同,更像个婊子,什么人都能用。
圣旨赋闲,高拱不再是内阁阁老,再以阁老称呼就不合适了,大行皇帝、当今陛下都曾称呼高拱为先生,朱希孝便改了口。
再者,通过门生故吏也知道了冯保已死,私邸被抄的事,倒也说不上多么悲伤。
“没有。”
圣旨没有这意思,但太后、太妃却有这样的想法,高拱自然能听得出来,点点头,道:“大行皇帝以国士待我,我却辜负了大行皇帝的遗愿,请还告陛下、太后、太妃,大行皇帝梓宫落土之日,我便离京还乡,此生不复还京,望圣驾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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