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村异闻（1 / 3）

昆仑山脚的白石村笼罩在暮色中，炊烟与雪雾纠缠不清。慕儿三人借宿的猎户家墙上，挂着张褪色的兽皮地图，标注着天墉城的方位被朱砂圈了又圈。

猎户妻子端来酥油茶，铜碗边缘的缺口泛着奇异蓝光：“客官莫信那图，上月王老汉照着走，回来就疯了，整天念叨'雪里有眼睛'...“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凄厉嚎叫。

林轩的太虚镜刚照向他眉心，老汉突然暴起，眼白完全被冰蓝色占据：“白璃大人...补天...补天！“嘶吼声惊起夜栖的寒鸦，振翅声里混着细微的冰裂声。

循着王老汉指甲中的冰晶，三人找到处隐秘的冰川裂隙。月光下，冰层深处似有宫阙轮廓，飞檐下悬着的青铜铃与青丘祭天钟形制相同。

林轩的太虚镜突然映出骇人景象：冰宫深处冻结着数百村民，他们手拉着手围成星图状，中央祭坛上供着的，正是敦煌集市出现过的青铜门碎片！

“他们在修补天裂。“苍老声音自冰宫深处传来，白须老者拄着冰杖缓步而出，“就像三百年前，青丘狐族做的那样。“

老者皮囊如蜕蛇般剥落，露出冰晶构筑的身躯。无数冰魄从它体内涌出，每一粒都映着个痛苦的生魂：“白璃当年用星图延缓天裂，如今该用生灵补天了！“

冰宫穹顶轰然坍塌，真正的天墉城遗址显露真容——残破的观星台上，斜插着柄刻有“白璃“二字的青铜剑，剑穗上系着半枚染血的玉佩。

太虚镜映出当年场景：白璃割腕血祭青铜剑，将毕生修为注入星图。本该消散的剑魄却被冰妖捕获，困在此地三百年为它供给灵力。

晨曦穿透冰层时，观星台遗址上多了行脚印。慕儿循迹至断崖边，见雪地上插着支玉簪——正是白芷常戴的那支。簪头小狐的眼珠突然转动，吐出颗冰晶。

远处雪坡突然发生雪崩，轰鸣声中隐约传来驼铃声。一队西域商旅惊慌逃窜，领队的白骆驼额间，赫然生着片金鳞！

“这门上的纹样...“林轩的太虚镜贴近门缝，“与泉州潮音洞的祭坛如出一辙。“

地宫入口的冰阶蜿蜒向下，每阶都嵌着具青铜兽首。慕儿足尖刚触及第三阶，兽首突然喷出幽蓝火焰。凰音挥杖引火，惊觉这竟是涅槃火的变种：“火焰在吞噬灵气！“

“别碰冰壁！“慕儿雪尾卷回险些触壁的凰音。冰中修士的眼珠突然转动，指尖渗出黑血，在冰面蜿蜒成四个字：回头是岸。

“白羿...“凰音翻动骸骨旁的铁匣，取出本泛黄手札，“是白璃大人的胞弟！“

骸骨突然颤动，铠甲内传出空洞回响：“速离...她来了...“

“等了九百年，终于等到你。“女子轻笑，身后浮现出天墉城全盛时期的幻影，“我才是白璃，你不过是我补天时遗落的凡尘妄念。“

整座地宫开始崩塌，冰棱如雨坠落。假白璃的幻影握住玉镯，星图光芒大盛：“就让这凡躯化作补天的最后一块灵石吧！“

幻影发出凄厉尖啸，星图玉镯坠入深渊。慕儿飞身去接，却被寒气凝成的锁链缠住脚，。下方冰渊中，无数双苍白手臂正向上攀援。

慕儿触及冰层的刹那，狐尸额间金鳞突然没入她眉心。海量记忆汹涌而至：三百年前那个雪夜，白璃亲手将妹妹封入冰棺，泪落成珠：“阿慕，待星图重聚时...“

“这方位...“林轩对照太虚镜，“是青丘！“

青丘山脚的柳溪镇正值早市，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新出笼的包子香气。慕儿三人坐在临河的茶寮里，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惊起几只啄食糕饼碎屑的麻雀。

凰音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忽觉瓷胎微颤。定睛看去，盏底竟嵌着粒米粒大的金砂，在晨光中泛着星图特有的纹路。她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推向慕儿，九尾狐主垂眸瞥过，雪尾在桌下轻摆三下。

慕儿手中茶盏突然炸裂，滚水在桌面汇成个“逃“字。

“这刺青术...“凰音权杖抵住他咽喉，“可是白羿将军所创的'隐鳞诀'？“

林轩的太虚镜及时横挡，金鳞嵌入镜框，化作把寸许长的钥匙。

“这香火...“凰音权杖扫落积灰，露出香炉底部的饕餮纹，“拜的不是狐仙，是魔蛟。“

鼎内突然探出只覆满鳞片的手，抓住最近那具尸体。林轩的太虚镜照过去，镜中映出的却是慕儿的脸！

凰音涅槃火化作锁链，却被女子袖中涌出的银鳞鱼群啃噬殆尽。慕儿额间金鳞突现裂痕，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三百年前的白慕并非自愿入世，而是被白璃封入冰棺...

林轩的太虚镜突然映出祠堂地砖——青砖缝隙渗出暗红血线，正勾勒出与天墉城地宫相同的阵图。

“当年白璃剖心明志是假，夺你道基是真。“女子狂笑震落梁上尘灰，“如今星图将成，你这容器也该...“

血池沸腾如煮，慕儿七窍渗出血线。凰音挥杖布下火阵，涅槃火中浮现白璃残念：“阿慕，当年封你入世实非得已。魔蛟善念化作千万分身，唯有无情道体可辨...“

“原来我才是...“狐尸与肉身合一的刹那，慕儿眼中金芒暴涨，“镇守人间的那把锁。“